成為安格斯的第一天。
天空如同孩童的蠟筆畫作、各式顏色在其上肆意揮毫。雲彩變換其型態,在五彩紛呈的天空中幻化成小動物結伴嬉戲。摺紙一般的小鳥晃蕩著牠輕飄飄的身體在樹枝上歌唱,花壇中花朵正盛放。這裡是隔絕現實的仙境,是孩子們嚮往的童話世界,是理想主義者會為之驚嘆的美好地域。
我見到了那些像我但又不像我的人們,看起來一臉輕蔑的「安格斯」、看起來軟弱可憐的「安格斯」、看起來風流倜儻的「安格斯」......我們皆是「安格斯」,卻都不是「安格斯」。擁有不同的身份與性格,操控著同一副身軀,在所謂的「現實」世界生活。
我們在現實的舞台上演出,續寫這段本應美好的故事。這是一場被不同人演繹的戲劇,一場在現實世界中、實現童話般完美結局的美好幻夢。
可是,現實怎麼能成為童話呢?
童話,不是最美好的故事嗎?
手腕上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,紅色液體順著手指從指尖滴落,將地上的花瓣染紅。安格斯蜷縮在牆角,稿紙碎片四散在地,血跡毫無章法的點綴在其上,給那故事點上濃墨重彩的一筆。沾上血跡的美工刀靜靜躺在手邊,他無法抑制地流下淚來。
可為什麼這個世界容不下童話呢?
無論如何用那些美好事物去縫補、去填滿、去修復,總有另一處會裂開,那些張牙舞爪的「惡意」便會滿溢出來,去啃噬人類的幸福與歡樂——它們拆散家庭、它們使人反目成仇、它們讓人互相殘殺、它們將人們拖進慾望的泥潭!現實泥濘不堪,就像他日日夜夜在房間內抹掉眼淚的手,生理鹽水與傷口溢出的血液融合,血水刺痛他的傷口與心靈,日漸麻木不堪。那些拉扯他頭髮、指著他辱罵的手,卻一點髒污都沒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