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此為舊設,與現設有衝突


安眠曲。

那是養父在他小時候,哄他睡覺時唱的歌謠。自己總是會在半夜驚醒,又或者畏懼孤單一人。而養父都會輕撫著他,唱著那段其實沒有固定的歌詞,只有一段旋律的安眠曲,輕柔的曲調、再加上令人安心的撫摸,似是有雙手將眼睛緩緩闔上。

他不理解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魔力,這段旋律在記憶中、在現實裡,都是這麼的催人入睡。

而此刻他正輕聲哼唱著那段旋律,一邊溫柔的撫過床上孩子柔軟的髮絲,再輕輕為被褥中熟睡的孩子多添上一件毛毯。

總算把這些小調皮鬼都哄上床了——他這麼想著,滿身疲憊的坐在木椅上,背靠著毫無軟墊擋著的椅背。他揉揉眼睛,望著窗外那皎潔的月與滿天星光。

他似乎與夜有緣。

在夜裡,身穿上頭不知有誰的血跡與破洞的單薄衣服的孩子,被風雪肆意刮過已凍僵的臉頰,一人踉蹌的走在深夜黑暗的街道中。那份刺骨的寒冷扎進皮膚中、滲透進骨髓裡,眼前的路途似乎變得遙遠而模糊。

而他披上一件件的衣服,就像是回憶起當年的冷意而不禁打了寒顫。

神明、信仰,這些本與他毫無關聯,他甚至覺得這些只是一個幌子,因為他親耳聽到名望很高的神父與其他婦女的淫穢之事。那些人高喊著神明能夠救贖人,但又有誰被救贖?

可命運卻玩弄了他,他倒在了孤兒院前,被那些前來幫忙照顧孤兒、擁有純潔信仰的修女們救下。

他害怕著再度回歸那可怕的貧民窟,於是用著含糊的話語、最拙劣的演技說著自己沒有父母親。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掉落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幾分真幾分假,不過那群善良的女人們終究相信了他。 再到後來,他的養父將他從話都說不清楚、筆都不會拿的孩子,提拔成了如今的本內特神父。他不知如何回報這莫大的恩情,他的養父卻不敵病魔而離開了他。年僅23的他接下了養父的修道院,他不想失去——失去他與養父曾留下身影的地方。

他微微低下頭,白色髮絲從他肩上滑落。他緊緊握著胸前掛著的金色十字架,經過多年上頭的金已腐朽了一些,然而這並不妨礙它的光澤。宛若養父仍然在他身邊一般。

再之後,他便在深夜裡遇到了另外一個命運。

訪客到來之時只是輕拍掉身上的雪,對方就像是經過訓練一般,高大的身形讓萊德都得抬頭看才行。 對方輕蹙著眉毛,不知是因為感到寒冷、還是對自己有點敵意。這讓對方看起來特別嚴謹,而對方禮貌的舉止與談吐活脫脫像個貴族,卻不知是為何而來,僅僅是以旅人的身份與他借了個地方住宿。起初他也沒有在意——畢竟提供給有需要的人住宿是他的工作。只是帶對方到房間裡,輕掩門扉之後想起了對方好看的金瞳。

他本以為這位「旅人」先生很快便會離開,但對方卻在一次次的互動中給他莫大的好感,他居然不想讓對方離開。所以在這位先生的請求下,他一次次裝作為難卻仍舊答應,內心卻在暗喜。

久而久之,對方的身影默默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中。

開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,他望向聲音所在,一名紅髮女子懷中抱著酣睡的嬰兒,衝他輕輕笑了笑。 「梅蘭達,這麼晚了還不睡嗎?」